苏音诺

—不拆不逆—

【快新】落星(黑羽篇)

※原著背景但个人魔改很多

※1w6一发完

※HE


BGM:《ねえ》——藤田麻衣子



——————以下正文——————


盛夏。

肥皂泡透着太阳七彩的光,晃晃荡荡地飘向天空。

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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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无所事事地趴在课桌上,头枕着环抱的双臂,微微仰着一个可以看见天空的角度,耳边是讲台上老师喋喋不休甚至有些聒噪的授课声,偶尔会有书页摩擦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但这一切都和他黑羽快斗没有关系。作为整天睡觉依然可以高分通过考试的天才学生,教师们似乎已经不在乎他听不听课的问题了,不如说各位任课教师更希望他能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觉——总比课上突然变个魔术或是和别人开始教室范围小型携道具追逐赛要好得多,反正他肯定不会挂科。

然而黑羽快斗并没有睡着,他只是趴着,侧着头,看着天空。

正值盛夏,大地被毒辣的太阳烤到泛着轻微的白烟,远处的风景被炽热的空气扭曲到微微抖动,蝉鸣一声大过一声,混着教室里杂乱的声音一起闯进黑羽快斗的耳朵里。

可是他依旧没有睡着,甚至都没生出厌烦的心思,就只是趴在桌子上,静静看着天。

这不像是黑羽快斗,太不像了。

黑羽快斗在想什么呢?黑羽快斗什么也没想。

他觉得那片天好看。

仅此而已。

 

这一看就看了一上午。中途课间几个想过来找他的朋友都被这难得一见的闲人勿扰的气场拦住了,黑羽快斗也就顺理成章地享受了半天自己的清静,直到被皱着眉头的青梅拍了肩膀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打着哈哈把明显有些担心的青梅哄走,黑羽去小卖铺买了个面包,转身就撬了锁上了天台。填饱肚子之后,黑羽快斗在阴凉处躺下,没有睡觉,继续看他的天。

 

好吧,黑羽快斗需要承认,他还是有点想法的:今天天空的颜色,太像那位自以为是、自信满满、为了别人不顾自身安危、强词夺理、神采奕奕、装模作样、一点都不可爱...算了偶尔还可以吧...的名侦探的眼睛了。之前见面大多是在晚上,月光下的色彩会失真,并不如白天的时候鲜艳;偶尔那么几次在白天碰到了,不是人多就是时间紧迫,再就是不能直接面对面,隔着眼镜片的那种也不能叫面对面,更别提那破眼镜偶尔还会全屏反光...总之,认识这么久,想像现在这样这么长时间地直视那位名侦探的眼睛,一直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他黑羽快斗就是想看。

他见过的,那位名侦探的眸色是怎样清澈的湛蓝。

所以在黑羽快斗今天进了学校,极度疲惫的状态下趴在桌上准备补眠,却在抬眼间瞥见了那片颜色和名侦探眼睛极为相近的天空时,他的视线就再也没能离开过。

看了整整一个上午,中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继续看,遗憾的是这次他没能保持住清醒,盛夏天阴凉处的温暖终是把他带进了梦里。

黑羽快斗终于睡着了。

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说到底也只是极为相近,这片蓝天可没有名侦探眼里闪着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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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盗基德,凭一己之力将整个警视厅耍得团团转的神秘怪盗。

而事实上,是真正的“一己之力”。

自己找目标,自己探路,自己想计划,自己实行。偶尔实在没办法一个人操作时找寺井爷爷来躲在暗处搭把手帮个忙,也就仅此而已了。

说不累是不可能的。看上去风光无限的国际怪盗说到底不过是个17岁的少年,再早熟也依旧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在刚懂事不久的时候就失去了最崇敬的父亲,而后不仅没有性格扭曲甚至比一般同龄人都要活泼开朗,不可谓不是个奇迹。之后发现自家父亲的死亡秘密,为了复仇穿上了父亲曾经的一身行头过起了和警视厅斗智斗勇枪口逃生的生活,偏偏带头抓捕自己的还是隔壁青梅她爸,于是晚上被青梅她爸大吼大嚷着追,白天被青梅逼着说让她爸费心费力的怪盗基德也就是自己是个穷凶极恶的混蛋小偷,黑羽快斗表示心里苦,还没法说。但是日子这么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poker face可不是只属于怪盗基德的专有名词,他黑羽快斗照样可以用,遗憾的是用着用着就摘不下来了,或者说是没办法摘下来了:不能和青子红子白马他们说明自己是怪盗基德,被提到的时候得戴个遵纪守法普通公民黑羽快斗的面具;也不能和老妈寺井爷爷他们说太多自己的行动过程尤其伤势,被问到时换个无所不能黑羽快斗的面具接着戴...一来二去,连‘黑羽快斗’这个名字都成了伪装。

所以真实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黑羽快斗自己也不知道了。

然后17岁的黑羽快斗遇到了17岁的工藤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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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之前所说,工藤新一,一点都不可爱。

是的刚相遇那会儿没有后半句。

第一次被逼得狼狈退场,虽然外界依然在夸他基德大人世界最帅,但毕竟自己是清楚实情的,也所以不可能不好奇把自己逼到这地步的人到底是谁,就算是为了以后做打算也要去了解一下敌情,幸好青梅她爸话多。一顿饭下来,不用黑羽开口问,就已经从中森警官不住的抱怨和偶尔的怒吼声中听了这个名字——工藤新一。

日常翻报纸了解各大宝石去向的怪盗基德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工藤新一第一次在新闻头条出现的时候他黑羽快斗还因为和那人过于相似的长相被一众损友吐槽过,什么‘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之类的,想想就烦。当然那几个人当天是穿着粘在身上的玩偶服回去的,那也烦。总之,那位工藤新一在他黑羽快斗这里的初印象是真的不怎么样,但该查还得查,查来查去也就查到了帝丹这个地方。

黑羽快斗向来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就早早翘了最后几节课直奔米花町,爬上个能看到帝丹大门的楼顶,举着望远镜挖着巧克力冰淇淋开始等放学——是的冰淇淋是不能不吃的,又不是犯案就来看个人而已为什么不能吃冰淇凌,他黑羽快斗大老远跑过来容易吗?不容易!所以要吃个甜品犒劳自己。找到了合理的理由,黑羽开心地吃起了刚才路过的肖想很久的某杂志刊登过的知名甜品店的每日限定的排队很久才买到的巧克力冰淇淋。

等来等去终于等到铃响,不一会儿穿着蓝色制服的学生们就陆陆续续拎着书包走出来了,没费多少功夫,黑羽就找到了目标。人群中的工藤新一很是显眼,时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道再见,盯着那张近看和自己更像了的脸,黑羽快斗一瞬间有些晃神,回过神来发现望远镜里的人正抬头和自己对视着,吓得直接掉头就跑,跑出好几百米才想起来冰淇凌盒子忘了带下来丢掉。

冰淇淋害死人,但是不戒。

黑羽快斗用了一秒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想来工藤大侦探肯定去了那个楼顶,现在再回去消灭证物被抓现行的可能性很大,算了反正他要查最多也只能查到黑羽快斗这个人而已,我怪盗基德大人不会留指纹和DNA给他们对照的,去那里的原因嘛...就说对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的侦探大人感兴趣好了,好的就这么决定了。想通了的黑羽快斗潇洒地转身坐车回家了,未来几天都处在马上要被名侦探找上门来了的莫名其妙的亢奋状态里,然而到最后那位名叫工藤新一的侦探也没出现过,这个最后是指社会上开始流传名侦探失踪的说法的时候。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黑羽快斗觉得还挺遗憾的,毕竟也设想了好一阵子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会怎么样,现在看来这个初见日又要无限期推迟了。郁闷了一会儿黑羽快斗又开始试着理性分析: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侦探,很厉害的那种,厉害到让他基德大人都有心堤防的程度,所以手边有个棘手的案子也正常,退一步说,他不在自己还轻松了不少,所以也算好事。

是的是好事。

你看,poker face戴久了就是这样,连自己都能蒙混过去。

之后怪盗基德照常行动,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甚至本人都未曾察觉的心思也就这么被那些没击中他的子弹打了个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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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户川柯南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如果把声音抹去、只看画面的话其实还挺浪漫的。

两个人,夜晚,天台,微风,月亮,还有烟火。

想想真的很美不是吗?可惜只看画面是件很不现实的事。

突然被推理出整个行动过程,被逼到不得不施行B计划才能脱身——天知道他这B计划准备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用上,虽然最后的退场保持住了他基德大人一贯的帅气,但是自己委屈自己知道。

他黑羽快斗,堂堂怪盗基德大人,被个孩子逼得用了B计划?!天还知道他这B计划最早是打算在那个逼得他狼狈退场的工藤新一面前耍帅顺便挽回颜面而准备的好吗??!!这样一来警视厅不就能知道他还有模仿声音这招了吗???!!!

生气,设想过的工藤·目瞪口呆·新一彻底见不到了。

但是今天那个孩子是真的厉害,智商甩了那群成年人好几条街,不过毕竟有像他黑羽快斗这样的天才存在,因而可以证明这世上确实有智商超群的一类人,让他碰见一个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

是的,不奇怪,但是感兴趣。

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呢?做怪盗这么长时间以来,棋逢敌手的感觉可是真的少有。白马探虽然算一个,但鉴于白天他还会不停地对需要补觉的三好公民黑羽快斗同学碎碎念这点,曾经产生的那点兴趣早就随着天天睡不着的觉磨没了;之后是莫名其妙消失的工藤新一;再然后就是这个小小年纪不爱护眼睛带个眼镜不知道究竟是在装纯还是装深沉的江户川柯南。第一个人根本不用调查躲都躲不开,第二个想查查不到,所以第三个自动就列入了调查计划,这一查,还真就查出了点东西。

江户川柯南等于工藤新一。

证实了想法的黑羽快斗第一时间就因为B计划最终还是用对了人而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到飙泪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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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黑羽快斗表示自己也想不太清楚了。回过神来就变成了我偷宝石你来追、我在天台等你你冲上来讲推理、听完推理还宝石顺便过两招聊个天、别人赶到前几秒我开滑翔翼飞走你意思意思踢个球——虽然偶尔天聊急了是真踢,但还是莫名其妙。

侦探不抓小偷,小偷不躲侦探。

这不科学。算了仔细想想返老还童和长生不老更不科学,更别提身边还有个存在即蔑视科学的小泉红子,所以他们这样子相处应该也没什么所谓。黑羽快斗今天也没有在莫名其妙的问题上过多纠结,主要是今天白马没来上课,抓紧时间睡觉,睡觉多好啊,梦里什么都有。

结果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进化到当着本人面盗号,被本人要求登他账号,甚至跨主线帮忙的程度了。黑羽快斗表示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但不得不承认,和名侦探相处很快乐,这种快乐是建立在一种惺惺相惜之上的,俗话说天才都是孤独的,所以两个孤独天才的相遇,不产生点什么变化才是不对的吧。变化随着一次次的相遇而增多——在此感谢铃木集团的大力支持——所谓量变终会引起质变,因此两位分别牵扯进非科学事件的唯物主义者到底还是沾了点科学的光。

盗窃者与逮捕者,艺术家与评论家,被污蔑的人与还以清白的人,求助的小偷与帮忙的侦探。多次质的变化使他们之间多了种奇妙的联系,曾经的说不清道不明在这个时候来得比那时候更为强烈,黑羽快斗总觉得自己有些时候莫名脆弱,是的就是脆弱,这个有些时候指的是和名侦探分开的一瞬间,各种时候的分开,什么偷还宝石啊、阻止坠机啊、阻止炸飞艇啊、帮忙和奇怪组织掩饰身份啊等等等等,稍微总结一下就是:一起冒险之后分开的一瞬间。每次都有种想转身回去的冲动甚至有时会眼眶微微发热。

这不应该。

他是黑羽快斗,是要以一己之力也只能以一己之力为父报仇的怪盗基德。

所以他不能脆弱。

想清这点就好办多了,既然不能脆弱,就直接断绝这种情感的来源吧,因此黑羽快斗主动减少了与名侦探见面的机会。真是个从各个角度考虑都非常正确的决定,所以心里的那点酸涩该无视就无视了吧。

然而生活总是不会按着你所想象的未来发展。

江户川柯南出现在了江古田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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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这么多年工藤新一没白帮警视厅破案,扯个理由就拿到了进资料库的权限,再加上天才少女灰原哀的帮忙,没多会儿就通过新开发的面部识别软件扒出了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

行吧,也算是黑羽快斗自作自受。

刚见面那瞬间黑羽肯定是慌了,后来发现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也就彻底放宽了心。不管江户川柯南来干什么,单凭他明明可以这么简单地查到自己真实身份却依旧放自己潇洒这么久就足以证明不是来害他的,更何况又是一个人来的。所以现在该干什么呢?请小朋友吃个冰淇凌吧。

毫不意外地收获了真实年龄17岁并且不爱吃甜食的名侦探的半月眼。

但是之前也说过,冰淇凌是不可能不吃的,外观精致、味道甜美、最重要的是还能缓解心理压力,真是人类社会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众所周知,在场的两位月下对决算是各有胜负吧,但比起脸皮薄厚程度十个工藤新一也比不过一个黑羽快斗,所以一路上拉拉扯扯打打闹闹最后还是扛不住黑羽不讲道理地连拉带拽双双坐进了甜品店里,然后诡异的一幕就发生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翻着白眼喝着柠檬茶,对面的高中男生开心地大口啃着豪华版巧克力圣代,不过当事者丝毫不会在意周围人是怎么想的就是了。迅速消灭了自己那份甜品,该调整的情绪也都调整到了无懈可击的程度,可以开始说正事了。黑羽快斗抬眼看向坐在对面依然保持着半月眼的江户川柯南,开口询问对方的来意。

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喝了口还剩半杯多的柠檬红茶,有些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所以,当年在天台上偷窥我的人是你?”

嗯???完全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内容,黑羽快斗表示你们侦探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这题他该怎么答才能得满分?

瞬间打破了对方从见面到现在一点点堆积起来的维和表象的江户川柯南感到心情变好了一点,也就顺势解释了一下:

“冰淇凌。”

“...哈?”

“我那天到那里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但是地上有一个被挖空的冰淇凌盒子,虽然怀疑了一下,但我实在没想到会有人在偷窥我这个侦探时吃那种只有女生和小孩子爱吃的甜到腻死人的限定款巧克力冰淇凌,而且你吃到一点没剩,根本就分析不出它被丢在那里到底多久了...我当是偷溜进来的孩子乱丢垃圾就没再多心,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当初一瞬间的违和感是什么,那天的大风在我放学前才刚停不久,纸质的盒子怎么可能在毫无遮挡的天台上放得住,除非在你离开到我上去之间有人去过,可我赶过去也没用几分钟,路上压根没遇见一个孩子,所以只能是匆忙逃跑的你留下的。”

“等一下,推理没错,但是男生不能喜欢吃甜食这点我难以认同!名侦探你这是性别歧视!”

“这么快就承认自己是怪盗基德了?”

“你都找上门了我再装还有意义吗...不对你干嘛扯开话题啊?!给我向全世界爱吃甜食的男孩子道歉啊喂!”

“我是该道歉。”

得到了意料之外深沉回复的黑羽快斗愣住了,直觉告诉自己对方来找他确实是有不得了的紧急情况,于是收起开玩笑的心思,静静等着江户川柯南开口继续。

一阵在场两人意料之中的沉默之后,江户川柯南简要说明了来意,以一种微微颤抖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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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住进了工藤新一家。

学校那边请了个不长不短的假,准备好所有东西,在江户川柯南找上门来的第二天晚上,黑羽快斗搬来了米花町。

不为其他,为了保命。

工藤新一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所面对的组织究竟有多可怕,当初一时轻敌找来怪盗基德帮忙打掩护竟是让那群漆黑的乌鸦盯上了双翼雪白的魔术师。没有人知道江户川柯南在怪盗基德犯罪现场附近看到那辆熟悉的保时捷365A时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那些什么‘只是凑巧’的自我安慰在接到水无怜奈密报的瞬间彻底粉碎。

code.1412

怪盗基德抹杀计划。

仔细想想,黑羽快斗来帮忙那天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物,滑翔翼也是个用惯了的物件,所以习惯性地就飞走了,可他没多想的是少说整个日本大到整个世界范围内天天背个白色滑翔翼在城市里楼宇间招摇地飞来飞去的也就他们黑羽父子俩,并称为怪盗基德。火车上人不少,也不知是谁先看见了飞在天上的一片雪白,一声惊呼再加上口口相传,不一阵小半节火车都在议论所谓都市传说一般的怪盗大人了,也就被个隐藏在人群中的组织成员听个满耳,遗憾的是这事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他们那会儿正远离人群沉浸在计划成功的喜悦中了。

可是琴酒是个谨慎的人,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那种,不知道他们调查了什么或是发现了什么,总之他们决定让怪盗基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这一切都是工藤新一的失误,是他亲手把另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了这场见不得光的博弈,而那个无辜的人在听他简要说明情况后的第一时间轻笑了一声,笑声很短,但工藤新一可以肯定那里面一点嘲讽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听出了一丝开心。

没有人会在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候感到开心的,但是对于黑羽快斗来讲,性命攸关是常事,虽然不值得开心但也确实不是个特别需要忧心的问题,况且刚听完名侦探和自己讲清现况的那个时候,他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我又可以合情合理地和名侦探一起行动了。这个事实使得他突然间地开心起来,所以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眼看着江户川柯南瞬间变得呆愣,黑羽轻咳两声,强迫自己严肃下来,煞有介事地说名侦探我真是好惨一学生啊这事儿不行啊你得负责啊,然后就又被熟悉的半月眼瞪着了。

这样才对,黑羽快斗微微笑着想,这样才对。

然后就暂时搬家呗,不知道工藤新一怎么和那群国际上的警察们说的,反正他到工藤宅时里面空无一人,站在身后的江户川柯南绕过他进去开了灯,领着他介绍了各个房间,最后把他带进了属于工藤新一的卧室。短暂的寂静之后,确定了某些现状的黑羽快斗忍不住开了口。

“...为什么我要住你屋子里...”

“我家客房有昴先生的东西,他暂时拿不走,另一间是我爸妈的卧室,碰坏了我妈的东西她可能会杀了你。”

很好,合情合理,但还有问题。

“...那地上的被褥是怎么回事...”

“安全起见我也要住这。”

“......”

“。”

“这就完了?!后面的解释呢???!!!”黑羽快斗实在是有点崩溃。

“什么后面的解释?”

“你住这和我需要睡地铺有关系吗??!!”

“冷静点基德,这么大的人了。你好意思让个孩子睡地上吗?”

“工藤新一你别跟我装嫩!你比我还大了一个月!!!”

“...你摘了单眼镜片之后是个这么幼稚的人吗?”

黑羽快斗表示我不跟你们侦探吵,你们侦探总有理由,艺术家向来注重行动,所以他直接走到床边扑了上去,打死也拽不动那种。

一直很淡定的名侦探终于被眼前突然逆转而且好像自己转不回来了的战况逼急了。

“你给我下来!!”

“我不!”

“给!我!下!来!!!!”

“我不!!!!!!!”

“我好不容易回家了能睡床了!!!你给我从我床上下来!!!!!!!!”

“我!就!不!!!!!!!!!!!”

 

折腾半天理所当然是江户川柯南先累了,站着的比不过躺着的,个矮的比不过个高的,7岁的比不过17岁的,脸皮薄的比不过脸皮厚的,更何况是厚成黑羽快斗这样的。

行吧,地铺就地铺,多睡一阵就多睡一阵,我是哥哥让着弟弟,不生气不生气。

于是问题解决了,该收拾收拾该洗漱洗漱,晚安睡觉。

也当然肯定是睡不着的,两个人谁也睡不着,同时也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所以就说会儿正事吧。聊来聊去,黑羽快斗算是把工藤新一的处境摸了个透,当然也是人家名侦探愿意给他交底才能让他问出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遍,一直说到彻底没什么再需要确认的了,本该在这时候结束的对话却又被江户川柯南挑了个头: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怪盗基德?”

这话问得好,好在工藤新一明白黑羽快斗并不是个无聊到拼着命各个国家偷东西玩的小偷;也问得不好,不好在这题黑羽快斗没法答。所以黑羽快斗说:

“谁知道呢?你不是侦探吗?自己试着推理出来吧~我困了晚安。”

黑羽快斗心想他不能说,工藤新一背负的东西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沉重得多,所以不可能再让他多走个心思,再说自己这事和人家是真正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必要让人家再替自己冒个险。虽然自己算是被迫参与了另一场战争,但说到底不过是个无心之举不小心铸成了错,无心之举和有意为之的性质差远了,他黑羽快斗可没傻到想不明白这种问题的程度。

多想无益,睡吧,梦里什么都有,失去的,害怕失去的,幻想的,憧憬的,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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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同居生活开始了,早晨砸闹钟、中午打电话、晚上不吃鱼。

非正常的同居生活也开始了,睡醒开电脑黑个网站、随时交换个情报、三小时一小会五小时一大会。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日子过得也算平静,一直到设计好引狼出洞的那一天。

前半部分的发展均在计划内,逃到一半变故发生了。

其实后来想想这个发展也合情合理,返老还童药的最终目的依旧是长生不老,说是酒厂暗号却是乌鸦这种动物,编辑部还有分工呢更何况那种级别的组织,总之,在那个场合看到了自家这边的老熟人,真是个不需要感到意外的意外。

顺势而为,随机应变,身为怪盗基德的黑羽快斗再擅长不过了,更何况这次还有不可多得的帮手,虽然受了伤,不过还是逃出来了。

回来直接拐进了阿笠博士家,灰原哀来给他包扎时黑羽随口说了句‘名侦探你好幸福啊~平时还有这么美丽专业的小小姐帮你疗伤...’话到这没说下去,因为江户川柯南并没有露出半月眼。黑羽快斗耸耸肩,继续配合灰原让她往自己身上一圈一圈地缠绷带。

等进了工藤宅的门,黑羽快斗直接把江户川柯南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回来在另一边坐定,眼神示意对方可以问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怪盗基德。”

除了语气以外一个字都没变过,但是语气很重要,比如这次的语气黑羽听了就知道自己蒙混不过去了,不过似乎也没有蒙混的必要了。于是开始讲自己的故事,不长,也不难讲,直到讲完过了好一阵对面的名侦探依旧没什么反应才真正让黑羽犯了难,他喝了口水,稍微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小心翼翼地试着开了口:

“那啥,名侦探,我觉得这是个好事,你看至少这样一来我就能理直气壮地找你帮忙了...”

“为什么?”

“啥?什么为什么?”

江户川柯南,或许这时候称呼他为工藤新一比较合适,终于抬起头看着他并开了口:

“我不觉得这是件轻松到可以让你有心情安慰我的事情,为什么你现在在安慰我,以及为什么你之前一丁点儿忙都没找我帮过,哪怕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时候,我好歹是个侦探,很有名也很厉害的侦探,各方面的资源不一定比你多但总有也许能找到你不知道的情报的可能性不是吗?”

上帝啊,请您告诉我,他们当侦探的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黑羽快斗在心里提了个问顺便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说:

“先不说别的,名侦探,如果你处在我的立场上,你会去求助吗?”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黑羽快斗了解工藤新一一如工藤新一了解他,所以他也明白刚刚工藤明面上那些问他的话的潜台词都是在自我抱怨为什么自己不如想象中的强大,强大到可以让黑羽快斗尝试依赖一下的程度,但黑羽快斗自己明白,问题并不是出在工藤新一身上的。

这时候工藤新一的再次沉默给了黑羽快斗继续说话的机会,所以他继续说:

“我不去找你帮忙并不是你的问题,你看,毕竟是件会危及性命的事,换谁也不可能随便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的对吧?”黑羽快斗抓了抓头发,纠结了一下词汇,又继续说,“所以你看,你也不用自责什么的了,你无意把我扯进来倒是给了我一个更方便的空间活动,我现在也能毫不犹豫地找你帮忙了不是吗?我这段时间也查到了不少东西,咱们整合一下?啊哈哈哈也许名侦探能发现一些我没想到过的点呢...”

对面依旧没有回应。

“我的工藤大侦探!今天我把床让给您睡还不行吗?!您别这样我害怕啊!”

......

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终于是舍得说话了:

“最后一个问题。”

“您说!我保证知无不言!”

“你平时受伤没人给你包扎吗?”

黑羽快斗对自己刚刚为了转移明显心情不好的名侦探的注意力而随便扯了那句话感到十分后悔,但前一秒才信誓旦旦下了保证,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啊哈哈毕竟我受的伤到医院去看会很奇怪的吧...而且那种事情我自己也能做得到啦!不要小看无所不能的基德大人啊哈哈喂!!!你在干什么!!!”

此时此刻黑羽快斗正在被江户川柯南疯狂地揉着头发。

“臭小偷!这个时候别给我笑啊!看着就烦!!!!!”

“那你是想看我哭吗???!!!拜托!我也不小了啊!!!”

“...你是‘kid’啊...”

“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总之我告诉你!再小看我你就死定了!我现在可是有你是怪盗基德的铁证!惹怒了我就等着蹲监狱吧!”

“工藤新一你这人不讲理啊!!!”

“吵死了!!!!”

对话进行到这里就结束了,刚刚那句耳语一样的话黑羽快斗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听到的内容,还在纠结要不要问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就已经跳下沙发向楼上走去了,离开客厅之前对着身后表面上正在整理发型实则内心翻江倒海的黑羽快斗说:

“总之,现在咱俩算是绑到一根绳子上了,该说的赶紧说,别再...”江户川柯南深吸了一口气,稍微纠结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地把后半句说完了,

“别再自己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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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发展简直有如神助,过程全部略过,总之,组织全灭,工藤新一恢复真身,怪盗基德隐退,如果不是黑羽快斗受了重伤差点没救过来,可以说是个完美的结局了。

ICU躺了半个月,推出来时也还裹了一身绷带,连眼睛也没落下。

意识恢复时凭感觉认出了身边的人,工藤新一的气场真的不是江户川柯南可以相比的,感觉上虽然是一样的,但是凛冽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生气的时候。

“醒了?”

黑羽想回答,但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下一瞬间就被人轻轻扶起来喂了水。

其实喂水是个挺不好干的活,水流的缓急,杯口与嘴唇接触面积的大小,水流进嘴里的角度,杯子的倾斜角度等等都不是什么好控制的事情,当然喂不好的话难受的是被喂水的人。然而黑羽快斗这杯水喝得无比舒畅,和心态无关,物理意义上的舒畅,没有被呛到也没有多余的水溢出来。

干燥的嗓子被水滋润后的感觉是很舒服的,黑羽快斗微微勾起了嘴角,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后,把头转向了工藤新一的方向。

“名侦探...”

“喊我工藤。”

“...好吧,工藤,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完全铲除毫无后患,怪盗基德顺利隐退,没有人会追查你,75人死亡283人重伤,你认识的人里伤得最重的是你,以及托你的福我只受了点擦伤,你躺ICU的第四天就连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很好,无懈可击的回答,完全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

于是黑羽快斗罕见地沉默了。

意外的是工藤新一继续说话了:

“伯父的仇彻底报了,魔术失败的谎言也被全球范围澄清了;伯母和寺井爷爷都在担心你,不过现在我爸妈在陪着他们,刚刚和那边报过平安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到了;中森小姐那边我勉强糊弄过去了,具体怎么和她说、说到哪种程度你自己决定;白马瞒不住,我和他说了些,他没听完就走了,走之前让我告诉你以后你上课也别想睡觉。

“灰原没有变回来,她喜欢这样也就没必要勉强她;江户川柯南和母亲去了美国,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少年侦探团的小鬼头们以后可能会经常来我家玩,毕竟博士和灰原就住隔壁,你做好准备;服部过一阵子还会来,他可能想打你一顿,到时候该装脆弱就装,那家伙心软;还有兰,你别突然抬头,伤口再崩开就不好缝了,我和她说了所有的事,她说需要点时间缓解一下...”

“等等!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黑羽快斗彻底慌了,很久之前就开始的所谓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在这一瞬间似乎变得无比清晰,清晰到让他害怕。然而工藤新一依旧用他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声音继续说着:

“和兰说的所有的事包括我对她的感情,

“等等!名侦探!”停下来!

“我告诉她瞒了她这么久十分抱歉,今后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帮忙,以及我对她

“名侦探!”停下来!!!不要继续说了!!!!

“...的感情比起爱情更像是无关血缘的亲情,类似需要保护的妹妹那种。

“???”

“我还告诉了她,”工藤新一突然停了一下,随后黑羽快斗感觉到那道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伴随着其主人突然变得温和的气场骤然靠近,然后熟悉的声音以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柔和声线在很近的距离响起,

“我告诉她我喜欢你。” 

这一瞬间黑羽快斗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做梦或是其他奇奇怪怪的展开,他无比确信这是现实,这种爆炸性的话只有工藤新一能说得出来,这种他连在梦里都不敢想的话,所以他愣住了。但是工藤新一没有给他太多可以发愣的时间,继续保持这个距离开了口:

“一会伯母就来了,我想在那之前听到你的答案,你不用抱有任何负罪感,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无所谓,我也不至于没了你活不下去,中森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看得出她是真的担心你...”

“不,工藤的话真是让我...”

“停。”

“诶?”黑羽快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被阻止,随后就听到工藤新一喊了他的名字。

“黑羽快斗,”工藤新一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听黑羽快斗自己回答我,而不是怪盗基德。”

意料之外却一针见血的发言把黑羽快斗堪堪堆积起来的薄壁砸了个粉碎,他明白自己这下是彻底装不下去了,那些刻意的、无意的、甚至连自己都察觉不出了的掩饰在眼前这位名侦探能看穿一切真相的眼睛里通通无处遁形。

那就试着说说吧。

于是黑羽快斗开了口:

“...输给你了,你们侦探都这么严格的吗?”

“这和是不是侦探没有关系。”

“哈哈哈好吧,那么工藤,你听我说。

“遇到你之前...

“要从那开始说起吗?!”显然这个开头并不存在于名侦探的预想之中。

“你别打断我!”

黑羽快斗清了清嗓子,暗地里做了个深呼吸,又默默下了个决心,才重新尝试着以一个轻松的语气开口道:

“遇到你之前啊我其实活得挺累的,幼年丧父不说,好不容易走出来却又发现了这之后隐藏着的秘密,为了寻找真相并报杀父之仇开始做怪盗,不过我得承认刚开始的时候觉得还挺刺激也挺爽的,毕竟被这么多人疯狂追捧着换谁谁也自豪。但是时间长了,刚开始的兴奋也就被现实一点点地磨没了。我自己策划一切真挺累的,而且不瞒你说,受伤真的疼,尤其是枪伤。更累的事情是,我所有的疲惫也好,受到的伤也好,不能和任何人说哪怕一句。真的是任何人啊~就算是在网上匿名和人说了这些,往好处想是被当成疯子,往坏想是有可能被那群人或者警视厅追查到我,我还没想不开到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所以为了活着就忍着呗~后来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再然后就被你从钟楼上打下来了。”

“我那时候是正常追捕犯人!”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是从那时候起开始调查你的嘛~虽然还没细查你就消失了,那会儿觉得还挺遗憾的来着...然后我遇到了江户川柯南,跳过这段过程,总之后来知道那也是你,然后开始和你各种神神奇奇的合作...

“...神神奇奇是什么意思?”

“工藤新一你就不能不打断我吗?!”

“好吧我错了,你继续。”

“咳咳!”黑羽快斗清了清嗓子,在工藤新一看不见的绷带后面皱了下眉,而后继续斟酌着词汇开口说,“反正那段时间嘛,说真的,我超开心的。你是唯一一个能和怪盗基德合作完成些什么的人,不需要特意的解释说明,一个眼神你居然就能明白需要干什么,或者我想干什么,真的,超不可思议的!我真的是超级超级开心的!以至于每次和你分开的时候我都想哭,咳咳,并没有夸张,是真的想哭...那是一种类似于小学生春游结束在校门口和朋友分别的感觉...”

黑羽快斗停顿了一下,他觉得工藤新一会吐槽他这个弱得不行的比喻,但是工藤新一没有开口,于是他继续说:

“就是很舍不得那种啦!可能我真的很想有个人能一起说说话啊谈谈心啊什么的吧...啊啊啊啊怎么感觉那么像女孩子!总之!我可能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吧...”

黑羽快斗又停了一下,这次是真的有点说不下去,可惜的是眼睛被蒙住了,所以也就没看见工藤新一脸上同样染上的绯红。稍微平静了一下,黑羽继续说道:

“但是我知道你的身边还有很多人在,而且那时候你甚至都不知道有黑羽快斗这个人存在,更何况,你身处的环境已经够复杂也够危险了...我怎么可能再让你被牵扯进我这边...然后就故意躲着你了。

“有些东西一旦拥有过就再也不想失去,对我而言你就是这样的存在,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必须自己把它舍弃掉。别骂我,换了你你也会这么做。所以那段时间我比之前还要难过,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至少曾经拥有过。我会安慰自己说,等一切都结束了,就用自己的身份去找你吧,我们也许还能做个朋友,毕竟你看上去不也还挺欣赏我的不是嘛哈哈哈...那啥...工藤,你出个声,你这样一声不吭的我有点慌...”

“我在听。”

工藤新一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平静,这让黑羽快斗在心里偷偷地松了口气。

“啊哈哈哈那就好...然后你不就来找我了嘛,听你说完那些我是真的因为我们之间又能有联系还不会伤到你甚至还能帮你点忙而高兴得很!后来发现我们要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时我简直高兴得快疯了!之后的事情你差不多就都知道了,那个...工藤。”

黑羽换了个认真的语气,不如说前面扯了这么多都不过是为了说现在的话而打的铺垫罢了,给工藤新一,也给黑羽快斗自己。

“你不用介意我受伤的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眼睛也是,好得起来最好,好不起来了也没什么关系。”

听到这,工藤新一猛地抬起了头。

“你怎么?!”

“你说了所有的事单独绕开它,我要是听不出来也就白和你合作这么多次了。你别担心,我真的觉得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当然我也难过,但是并不会因此一蹶不振。所以...你没必要这样...”没必要把这当成是你自己的负担。

最后一句话黑羽到底是没有说出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黑羽又找工藤要了点水喝。

喂完水后杯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有点刺耳,随后属于工藤新一的声音就毫无缝隙地接上了。

“你都说完了?”

“啊?嗯,说完了。”这会儿的黑羽快斗是真的有点害怕听他说下去了。

“黑羽快斗。”工藤新一的声音突然冷的瘆人,“黑羽快斗,你以为我是谁?”

“工藤,我...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愧疚而随便对人说喜欢的人吗?!”

猛然抬起的头牵动了伤口让黑羽感到钻心的疼,但这个时候他没心思去管那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看啊?”

“我...”无话可说的黑羽快斗又把头静静垂了下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先去招惹你的人是我!先向你求助的人是我!先把你扯进来的人也是我!最后关头被你护了个周全害得你差点挺不过来的人还是我工藤新一!!!”

难得见到工藤新一发这么大的火,黑羽快斗慌得不行,然后他听见前几秒近乎崩溃的人突然放软了语气,以一种似乎快要哭出来的声音继续说: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不是吗...”

黑羽快斗是想去抱住工藤新一的,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他这么做,而且此时此刻他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能感觉到,那些他一直想要却不敢争取的,想做却不敢去做的,无比渴望却强迫自己放手的东西突然就被自己握在手里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这么突然地得到了,再也不会失去的那种。这时耳边又传来了工藤新一尽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

“我喜欢你,很认真的喜欢,不是愧疚,我更觉得愧疚的对象是我给不了回应的兰而不是你。你觉得开心的那段时间大多数我也都很愉快,只有刚知道把你牵扯进来了的那次我一点都笑不出来,还有刚知道你的处境的那次我也一样笑不出来,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啊...”

“这一点其实我俩彼此彼此不是吗?你不也都是自己...”

“我比你好太多了!我遇到危险有认识的警部可以联系,受伤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医院接受正规治疗,有博士和灰原甚至你帮我查资料找线索,有服部可以谈心商量事情,发现了什么有赤井先生安室先生和我一起去打探...但是这些你通通没有不是吗?!

“你到底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甚至有余力安慰我啊...”

工藤新一的声音已经抖得压制不住了,而此时此刻黑羽快斗的心里却意外的一片平静。正如之前所说,他了解工藤新一,不需要语言解释、全凭感觉就能彻底理解对方意思的那种了解,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毫无掩饰的剖白,所以他明白得清清楚楚,他也同样明白对方是个不明确地被告知真相就永远不会罢休的人,虽然这次的真相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但黑羽快斗依旧在很认真地选择词汇。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最后黑羽快斗开口说:

“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新一...很认真很认真的那种...完全有信心不输给你的那种...”

这个时候的沉默就能感觉到幸福感了,过去的那些磕磕绊绊,猜疑啊,碰撞啊,无奈啊,痛苦啊...在这个时候,才真真正正的都是过去的事了。

然后工藤新一开口说:

“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嗯?”

工藤大侦探恢复了冷静,用着平时讲推理过程的语气认真地说:

“哭可不是女生特有的权利,你这也是一种性别歧视。”

“哈哈哈哈新一!你这是要逼我在眼睛上裹着这么厚的绷带的情况下哭出声来吗?”

“事实上是可以的,我问过医生了。”

“...你为什么要问人家这种问题啊?所以说你们侦探真是...莫名其妙...真的很莫名其妙...”

后面就只有哭声了,8岁之后再没流过的眼泪来势汹汹,这么多年的孤独,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无可奈何,这么多年深深锁在心底的那个孩子在曾经他最不想被看见自己流露脆弱的那个人面前哭得泣不成声。不过还能哭出来就是个好事,所以就让他好好哭一场吧。

反正有人默不作声地陪他一起哭。

 

————————————————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黑羽快斗被各种来探病的人或哭或骂或连哭带骂了一场:和青子好好解释了一下,本性善良的女孩并没有责备他,佯装生气地说着你出了院青子要好好打你一顿,随后就抑制不住地对着被裹成木乃伊的竹马大哭了一场;自家老妈则是冲进来就开始哭,身边不停安慰着她的阿姨的声音怎么听怎么熟悉,刚开口喊了声阿姨还没来及道谢就被那个温柔的声音说出的‘哎呀小快斗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记性呢~看在你伤成这样的份上就不打你了~’这句话吓得翻出了记忆深处那朵送出去却被揍了的玫瑰花;红子白马是和班上的人一起过来的,虽然刚开始一群人对着个绷带怪的气氛很肃穆,但随着黑羽快斗日常不正经的表现没多久就嘻嘻哈哈地闹成了一片,最后几个想在他胳膊石膏上写字的损友被一直在旁的工藤新一以会影响恢复为由拦了下来;然后服部平次真的跑来嚷着要打他,说什么原来你小子就是怪盗基德舍己救人很好玩吗这么大的事也不找个人帮忙当你自己是神吗工藤你别拦着我拦急了我连你一块打你小子也很让人生气吧啦吧啦吧啦...然后看着床上不用装就已经很惨了的人终究是没下得去手。

零零散散来了不少,黑羽快斗没想到的是毛利兰会来看他。

听声音就是个比自家青梅温柔不下百倍的女孩,那个温柔的声音对他说:“新一都告诉我了,托他的福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们两个人或许并不是适合长久在一起的类型,但是我清楚自己是喜欢他的,也同样不后悔喜欢过他,所以我不会因此消沉,我会再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那份幸福。所以新一就继续拜托你了,他真的很喜欢你,不过是你的话肯定没问题的,我由衷地祝愿你们幸福。”

被新一喜欢着这话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有些震撼的,不过毕竟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青梅竹马,想想等自己出了院也是会找个时间好好和青子说明这些的,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倒不如担心一下以自家青梅的性格知道这件事以后会不会找上新一然后说一堆乱七八糟嫁女儿一样的托付来得重要,再说,明明就是娶。

今天的黑羽快斗也是在不停地幻想着未来的一天,现在没什么是他不敢想的了。

 

又躺了一个多月终于可以出院了,除了眼睛还蒙着手上还打着石膏以外其他的纱布基本都拆得差不多了。眼睛也是确认可以恢复的了,过不久就能痊愈,不留明显后遗症那种,这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出了院又进了工藤家,直到被领进卧室才发现纠结一路的睡床睡地的问题已经不是个问题了——工藤大少爷换了张床,king size。

晓是前任怪盗大人脸皮再厚,也还是微微红了脸,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吐了句槽:

“...新一你这么热情我有点招架不住啊...”

当然了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单字。

“...滚。”

 

大大小小的事就这么陆续定下来了:老妈依旧满世界地玩,偶尔会和工藤伯父有希子姐姐搭伙一起;寺井爷爷彻底没了负担,终于是可以安心享受自己的生活了;青子好像真的去找了一趟新一,但是新一说对话内容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不告诉快斗也不让快斗去问青子;学校那群家伙对于黑羽快斗住进工藤新一家这事儿表示费解,趁着新一带白马去看自己福尔摩斯收藏的时候秒速围过来逼问黑羽他俩到底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在工藤新一他们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正听见黑羽快斗大喊:“你们烦不烦啊说多少遍了新一是我男朋友!”;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确实是常来,但是除了第一次怯生生地说我们可以见见新一哥哥吗以外,后来那几次都是来找黑羽的,毕竟魔术比福尔摩斯语录现场不定时播报要好玩儿得多;服部平次远山和叶是和毛利兰铃木园子一起来的,由于曾经炸过的铃木家旗下各大建筑是真的赔不起,各种利益尤其是账本已经和前任怪盗基德既罪魁祸首捆绑在一起了的现任侦探工藤新一很没职业道德地编了各种看上去很有道理的理由说服了自家身为铃木园子闺蜜的青梅,一起对铃木家千金隐瞒了黑羽快斗的真实身份,不过黑羽快斗本人倒是和铃木园子很合拍,也就把毛利兰仅剩的那点愧疚感清了个一干二净。

 

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眼睛的绷带了,偏偏这时候FBI总部那边要工藤新一过去整合最后的资料,飞机在拆绷带前一天飞,拆完绷带再往后数两天回来。

绷带是青子和灰原陪着去拆的,拆完出来已经将近天黑了,铃木大小姐包了自家KTV的场,之前所有来过工藤宅的人都聚在一起闹翻了天,除了早些时候被送走的孩子们,剩下的这群高中生一直闹到深夜才各自回了家。虽然多了个中途偶然也在这里的铃木老爷子突然进来打了个招呼,又道着歉牵着不停冲黑羽大叫的鲁班走了的小插曲,但不是什么大事,一切都挺好的。

再转天就是旷课许久的黑羽快斗不得不去教室刷脸确保出勤率的日子了,也就是突然看了个天才发现这么长时间自己压根没好好直视过自家名侦探眼睛的这天了,所谓的极度疲惫也不过是太久没早起加上昨天晚上玩得太high而已。

 

————————————————

 

在天台上一觉睡到放学时间的黑羽快斗最后是被手机震醒的,打开看见新一两个字瞬间就清醒了并接了电话,然后自家恋人好听的声音就混着些许电波声传了过来。

“你人呢?”

“啊?我在学校。”

“我也觉得你应该在学校,但是我没看见你,中森说你从中午开始就不见人影了。”

“啊我在天台...等等?你现在在哪???”他没听错吧?刚刚新一说没看见他?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工藤新一看着挂了电话后不到两分钟就出现在眼前跑得气喘吁吁的恋人,微微皱了下眉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看上去恢复得还不错,也就彻底安了心。

这边终于把气喘匀了的黑羽问出了从刚才就想问的问题:

“新一你不是明天的飞机回来吗?”

“我在过去的飞机上把要写的文件都写完了,到了简单交接一下就完事回来了。”

“不愧是新一!!!但是要回来也跟我说一声嘛,我还打算去接你的。”

“你怎么接?又翘课?”

“...翘不起了...”

“那不就完了...话说你干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么盯着我...说吧,又惹什么祸了。”

“...工藤新一你这个又字用在这里歧视感就非常的强了。”

“不是‘感’,是经验带给我的合理判断。”

“......”黑羽快斗罕见的没有呛回去,毕竟先盯着人家眼睛看个不停的确实是自己。想了想,黑羽突然蹦出来一句:

“新一你眼睛真好看。”

自家脸皮比纸薄的恋人和意料之中一样瞬间红了脸,憋了半天低声嚷了句“黑羽快斗你又发什么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新一你真是太可爱了。”

工藤新一现在十分不确定自己为了尽早回来看这个刚刚拆完绷带的人到底恢复得怎么样从而拼命赶报告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了,下一秒,刚刚还在哈哈哈个不停的人突然停止了制造噪音的行为,带着工藤新一一直想在他眼睛里看见的直达眼底的笑意,微微笑着说: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

 

新一眼睛里的微光,就像是落入其中的星星一样,极为璀璨地闪烁着。

这是只属于他黑羽快斗一个人的落星。

 

 

End




※工藤视角后篇请戳:https://suyinnuo.lofter.com/post/200fd057_12e9eab91

※我爱他们

※感谢你看到这里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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